“读死书”使人忧
感觉楼文《为什么钱钟书、秦晖成不了大思想家?》前面写得比较差,后面写得比较好。比较差的是寻找“为什么钱钟书、秦晖成不了大思想家”的根子时,虽然看到了孔子之类代表的中国读书人之总弊病,是只知道读死书(以引用书本知识为傲,甚至“流行”着以文章诗联的字句若无古典来源为耻【的观念】!);但整体上却显得有点概念不清,引用孔子那句“君子不器”就涉嫌不伦不类。“器”是什么,“道”又是什么,不仅文章没有准确规范的概念定义,并且文章的界定也是模糊的。其实要讲中国读书人一以贯之读死书的经典教条,孔子所谓“述而不作,信而好古”,便十分贴切了。
以最具价值意义的思想性视角放眼望尽古今中国的读书界,何时不是引文剽窃、照搬照抄、生搬硬套和无尽释义的一潭死水呀!中国人的这种读死书习性由来已久,其表现花样百出,其认知也根深蒂固,而恨者清者反其道而行之者却极其的少。只看看作者苏小和列举的钱钟书,秦晖这两位文坛巨擘,他们被中国读书人多么崇拜的热度就不难知道问题的严重性的。钱钟书信手拈来的说道(书)以为是读书最高最深境界。秦晖则是围绕某个现实问题,引来中西各种经典书摘的滔滔不绝,常令一干众人喝彩,可惜就是没有自己独到见解,秦晖旧文标题所示“文化无高下”却实实露出了其思考的窘迫。
整体来看,“述而不作,信而好古”为什么便成就了中国人思想肤浅,而干不了大事(族群乃至人类现代化事业)营生的呢?原因其实也很简单。因为我们所讲的思想大师之思想,即是特指的科学思想。科学思想的灵魂在于符合变化无穷的实际情况(而旧思想即使再怎么正确出色,从其科学性来看,也仅是符合当时情况的,如何能包打天下包传万世呢);换言之,即是要对已有的思想保持不断的怀疑,根据实际情况的当下特点,提出各自的创建。可“述而不作,信而好古”却是既不允许你怀疑,反要你死死的信服原有思想的;又不要你创造,只许你年复一年、日复一日从各个角度去诠释旧思想的(所以我们的学术成果绝大部分均属解释性,均缺现代科学的创造性价值),这样,如何还能搞出科学思想,如何还能孕育出(现代性)思想大师呢。
“述而不作,信而好古”对中国人思想的桎梏程度是非常深远的,其认知根源既有一般人性中懈怠一面的附和支撑基础,哲理上看实质是主观主义认识论的思想范畴;同时也有这种落后认知方式的总教宗孔子的千年威权所惑,所以其在中国人心中的影响力和深着力都是特别强大的。不说上面例举的钱钟书、秦晖的典型情况,只看看平常各种文坛思想状态也很清楚。比如我曾碰到不少网友,说起经典书本、名家学说、甚至那些只言片句往往都能如数家珍(我由之甚至联想到民族思想大师鲁迅先生那句告诫名言的深刻意韵:要少让书本上的话在自己大脑中跑马)报出,可碰上现代实际怎么办的问题就露怯了。有位jzyz网友更是出色,讨论中常常引用中西名哲话语都是信手拈来,引得诸多网友崇拜,可一到联系实际问题讨论便显出诸多不深不周不通的软肋了。此情此景不刚好与科学大师爱因斯坦“要努力忘记书本而思考”的作派背道而驰么?!
忽然又记起现代哲学之父苏格拉底于此也有一句名言,便是他对哲学家的三大期许:质疑、做牛氓、不当专家。细细体味,其深知灼见确确是贯通古今中外一针见血的快畅哦。比如去看看我们今日的哲坛,不恰好就是沉浸在中西经典书释里的专家学者荟萃地么。如何才能做到不读死书?或者换句话讲,如何才能真正搞好独立思考,以至在全局长远发展上培养出我们的科学思想大师?我想是否应把握三个要点。一是要逐步确立尽量为更多人福祉的增长而努力思考的公益性观念(总的还是要复兴革命文化中的崇高精神信仰部分)。二是在接受书本和外界思想中,尽量不断地反复地及时地联系古今中外的实际进行演证,大胆怀疑,大胆假设、大胆想象,对新发现新启示新观点紧紧抓住不放,并不断将其与实际情况相互沟通,促使其理论化系统化整体化。三是必须下苦功夫学会形式逻辑的规范思考方法。在其概念、判断和推理三大环节的科学思维模式掌握运用上,特别要努力搞好概念的定义,应尽量避免没有定义或缺少关键词定义而进行专论命题的写作。在讨论交流有关复杂概念(一时间难下定义者)命题中,也应该(必须!)想方设法拿出粗略性的定义域语句,以归束或界定大家的思考范围,保障和提高思想沟通的效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