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克思的事业:批判旧世界》的启示(上)
自资本主义旦生以来,它向世界传递福音、传播宗教的热情也与日俱增。在清朝的中、晚期,西方教士在广州、上海、天津等主要城市均设立了大量教堂,有的传教士甚至还成为了天朝帝师,并在这个儒释道并存的封闭社会中接纳了为数众多的信徒,对中国近代主流思想影响深远,时至今日。
资本主义产生、发展是与西方深厚的宗教传统和的复杂宗教矛盾密不可分的。早期天主教的十字军东征,将流传伊斯兰地区的四大发明引入欧洲;16世纪以来,欧洲的基督教划分为天主教和新教,西班牙推崇天主教而对异教的新教和犹太教进行清洗,这一过程充满着流放、追杀与战争,远非今天我们的“统一思想”所能比拟——也许只有在民主、人权的旗帜之下,西方对伊斯兰世界所发动的海湾战争、伊拉克战争、阿富汗战争或不相上下?宗教迫害使得欧洲掌握着先进知识和实践经验的工匠们集中到了英国和北欧,从而为银行业发展及工业革命创造了条件;同时,因为到达亚洲陆路交通受阻迫使西方发展航海事业,为欧洲带来了美洲的财富与市场及新的知识,不断创新的知识技能与不断拓展的劳动相结合产生了近代科学,又借助对科技的应用和对殖民战争的投资,资产阶级迅速壮大,资本主义高歌猛进。
马克思将资本主义发展的过程划分为四个阶段:一是原始积累,通过海外殖民,掠夺美洲和亚洲的财富;二是宗教改革,资产阶级剥夺了教会和君主的权力及财富;三是工厂劳动,窃取工人阶级劳动成果;四是金融垄断,通过货币霸权及资本信用掠夺全世界。在资本主义历时3个多世纪发展的过程中,无论是早期的文艺复兴、启蒙运动,还是近代的普世、民主、人权、全球化思想,无不充斥着西方“传教士”的身影,这些身影一面紧握着打绝了美洲土著和打跨了东方文明的大棒,一面手捧着资本与信用的圣经,借助于遍布全球的“主流喇叭”和精心培养的“鹦鹉精英”,反反复复、不厌其烦的念诵着资本的信条,直到受众们都欣然接受或者被迫驯服——一路过关斩将、似乎无往不胜。但是,也总有些怪异的声音从资本主义世界内部传来,就如同钢刀刻划在铜墙铁壁之上,尖锐而刺耳,让人难以忍受却又经久不息!他们就是卢梭、康德和卡尔?马克思。
任何现实社会的斗争必将首先根源于思想领域的矛盾,而矛盾的核心始终都是哲学与信仰。
马克思认为:资本主义实质上是一种神学和迷信,因为资本主义体系深切的扎根于“形而上学”,一切价值均来源于“话语的构建”(即忽悠),其本质就是“买空卖空”、票据投机和无任何现实基础的信用制度;利用信徒们财富增值宗教般的“虔诚”和借助无任何现实对应的理论模型、语言逻辑,资本家将一切实体经济财富转化为无限扩张的“投资”,然后期许“上帝与你同在”将“信用”回归到“虔信”——虽然凭借的是天花乱坠,让人无所适从的金融创新的“魔法”,但是终归只是一种将“资本”贡上神坛的现代宗教仪式而已。
为了拆穿资本的“魔法”,马克思高度评价了卢梭的发现:人类社会分裂,文明堕落的根源是科学和艺术日益与生产劳动实践渐行渐远,即我们所说的“劳心者”非但“不事稼穑”、脱离实际、贪图享乐,还要立法、治人。卢梭指出,法国资本主义的文化,只是统治者们力图在人们头脑中确立的想像的产物,无法通过观察和试验获得证实,是与现实的生产实践相脱离的;作为神学的变种,学者们所宣言的词汇、概念都是形而上学的产物,自然中根本就没有原型,他们怎么可以要求民众接受和理解这些子虚乌有的东西呢?如果说卢梭对资本主义是彻底的失望与否定,那么康德则既发展了形而上学又为马克思的革命学说贡献了灵感:康德通过坚持不懈的“仰望星空”终于发现,革命和变化并不是一个事物摧毁、推翻另外一个事物,而是事物内在能量的爆发,冲破了其外在的结构、法则和束缚。马克思据此提出“无产阶级宣告现行世界制度的解体,只不过是揭示自己本身存在的秘密,因为它本身就是这个世界制度的实际解体”,也就是说资本主义所孕育的生产力和无产者,无法消化生产的过剩与资本过剩,将从内部“挤破”资本主义自身——以此,来宣告资本主义迷信的破灭!
目前的美国,正处于这一迷信破灭的前夜,这当然不是出自于马克思明确的预言——反而大师也有看走眼的时候,他和战友恩格斯都曾对美国工人组织参与的南北战争充满希望,甚至写信给林肯要移民美国,而事实是美国的资本主义迷信更甚:种族、宗教文化浓厚,民众阶级意识淡薄且唯利是图——以至于思想家托克维尔评说“我还没有见过哪个国家的人比美国人更爱钱如命”。(如果今天他能到中国一游,也许会改变初衷?)如今,正是这个移民国家,发展成为了马克思所谓的金融垄断、“头足倒置”资本主义的典型,美国利用军事和美元霸权驱动债务经济,用“美债标准”的构建的价值体系掠夺全世界,其金融虚拟资本飞速扩张的同时也导致了美国实体经济解体(军工产业除外),从而造成了危机的爆发。这次资本主义金融危机难以缓解消除的原因在于,支撑金融资本扩张的新技术、新能源、新市场、新工人无以为继,直接导致危机从内部冲破了资本主义的外壳,也击穿了资本主义的迷信!
这一切,马克思未能预言,却如同亲见。有人要继承马克思,也有人要“告别马克思”,哲学与信仰的斗争从未停息,但是没有人能在所有的时间欺骗所有的人——迷信,更无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