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及复杂,人们立即想到简单、简化。所谓化繁为简,去伪存真不失为一种有效的应对办法,并且在西方科学理论的证明中确实发挥着举足轻重的作用――提出假定、建立模型,计算推衍似乎无往而不胜。但是,实践证明对于复杂社会问题进行条件假定和模型抽象所导致的结果,往往是仅适用于特殊案例而无助于实践进展,有的甚至失去其现实存在!比如,经济危机、环境问题等等,理论千千万万,头绪万万千千——缺乏现实对应物的理想模型,论点再优美,论证再严谨,对于人们解决社会难题又有何裨益呢?
思路决定出路,失之毫厘而谬已千里,当今世界,尤其如此。
社会环境日趋复杂。信息、知识呈现几何级数增长,思想意识形态更加多元,社会组织日益多样,政府机构错综繁杂,全球化矛盾尤为凸出。唯有认清社会复杂性的根源,人们才能真正找出有效的应对策略。
社会的复杂性根源于人类组织的复杂性。考察农耕社会的组织结构大致可分成两类:家族宗祠和封建国家。正是基于此两者的血缘关系和税赋关系,决定了人与人之间简单的物质与信息交换关系,社会联系单纯而稳定——在没有天灾人祸、官逼民反的情况下,古人们多是自给自足,各安天命的。反观当下,除家族关系较为弱化以外,企业集团、商业组织、民间团体、政府机构、地区乃至国际联盟,林林总总,错综复杂。
组织的复杂性源于社会生产的复杂性。自亚当?斯密发现生产分工能大幅提高生产效率以来,围绕资本利益最大化而进行的生产分工逐渐细化,直到金融资本横扫天下,生产的社会分工从未止步。与工业文明相适应的分工生产在创造前所未有的社会财富的同时,也为人类创造了前所未有的信息与知识,不但集约化的社会大生产要求工人间、企业间、地区间进行复杂的分工与合作,而且信息和资源的互通有无也要求人们必须强化组织程度,以期最大限度的整合资源、信息和对抗系统风险。
那么,人们对抗社会复杂性问题的根本出路在哪里呢?答案应该归结于社会生产力发展方式的转变。
理论是实践的先导。当前,引领生产分工的西方科学理论已经出现了众多学科的交叉与衔接,系统性思考倍受推崇,面对金融危机和竞争掠夺式的发展模式,许多有远见与良知的学者进行了深刻的反思。种种现象表明,人们在思考生产力发展的模式,即财富创造的模式正在悄然回归理性!
资本并非财富创造的根本因素。在资本主义产生以前的数千年间,人类依然创造了可观的财富,否则资本主义的发展将是无本之木。那些将商品价值等同于资本的增值的理论,只应视作资产者向封建贵族争取利益的申辩,而不能作为生产发展基础。之所以当今工业生产的要素,仍然以资本为核心进行集中与整合,并非资本最为重要和稀缺,而是源于一种资本的迷信和金融财团垄断资源定价权的结果。当人们重新认识到,是劳动创造了财富的时候;当人们深刻意识到,智慧在劳动中的决定性作用的时候;当国家主权信用创造出足够的自有资本的时候,这个时候社会化分工的生产模式将会转变,人群之间、民族之间和谐共存将不再复杂,社会可持续发展将成为可能。
以智慧和创造力为核心的组织化生产,必将取代以资本为核心的掠夺式生产。随着生产计划性逐步提升,资源利用率相应提高,人们的组织化程度将会相对松散,人们不必进行繁杂的生产分工,不必面对复杂的社会关系和系统风险,人的自身价值将得到最大程度的发挥,学习将成为财富创造的第一需要。而人类所创造的财富,将由资本分配优先法则转变为全民共享、各取所需,并以此反馈于全民智力和创造力的进一步培育和提升。如此往复、周行不息。
始于智慧与创新的财富增长正反馈循环,正踩下资本主义掠夺式发展趋于崩溃的刹车,人类在挣脱复杂社会枷锁的奋斗中,必将实现真正的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