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月22日,国土资源部和住房城乡建设部联合下发紧急通知——《坚决叫停在建在售小产权房》。通知指出: 建设、销售“小产权房”,严重违反土地和城乡建设管理法律法规,不符合土地利用总体规划和城乡建设规划,不符合土地用途管制制度,冲击了耕地保护红线,扰乱了土地市场和房地产市场秩序,损害了群众利益,影响了新型城镇化和新农村建设的健康发展,建设、销售和购买“小产权房”均不受法律保护。
两部委给小产权房戴了八顶帽子,用现行法律法规审视这八顶帽子,应该说尺寸大多合适。小产权房确实不符合现行法律法规,可是,改革就是要废除不合时宜的现行法律法规,就是要废除阻碍社会经济发展的现行法律法规。因此在这一轮深化改革中,需改革笼罩在小产权房上的不合时宜的现行法律法规。
两部委坚决叫停和坚决查处在建在售小产权房,除了扒几栋甚至几十栋房子外,解决不了小产权房风起云涌的问题。现实也给出了答案,如北京市国土局相关负责人通报,去年北京市公布的79个小产权房项目,位于怀柔的3个项目已拆除,累计查封施工工地71个,拆除售楼处29个(房山22个,怀柔6个,延庆1个);行政处罚72个。这一执行情况与今年小产权房的火爆相比,说明国土部2012年下发《关于坚决遏制违法建设、销售“小产权房”的通知》后,虽然扒了一批小产权房,之后建的小产权房比扒掉的小产权房更多。因此可以预期,这次两部委下文件扒房子,明年会有更多的小产权房拔地而起,原因非常简单,数以亿计的农民工为市场提供了这样巨大的需求。大禹治水的故事告诉我们,面对滔滔洪水宜疏不宜堵,两部委的官员绝顶聪明,遇到具体问题却愚蠢地违反常识行事。
有报道称,深圳某地不但建了一百多栋小产权房,还有高达30层的小产权房。定性小产权房违法,就能下命令拆除这些房子吗?不能拆除深圳为代表的全国各地在建在售的小产权房,2013年11月22日下的文件也会变成一纸空文。
推进城镇化这些年,我国政府没有给农民工建规划内的住房,如果没有小产权房,数以亿计的农民工就没有房子住,就不能进城打工。现在,进城农民工除了住工棚、地下室、工厂集体宿舍、自己搭建的简易塑料棚外,住的都是小产权房,小产权房是城郊农民为这一数量巨大的农民工群体盖的廉租房。
在我国,约98%的农民工受户籍限制,没有资格、没有权利也没有钱购买或租住政府规划修建的住房,这使小产权房应运而生。鉴于小产权房的特殊功能和使用价值,我们不能否定它,也无法否定它。
两部委重申小产权房违法,可农民工进城打工并不违法,既然进城打工,就需要住处,两部委禁止建小产权房,农民工上哪里住呢?如果让农民工睡大街,中国不就乱套了吗,要知道,农民工与城市居民一样,每天晚上都需要有一个睡觉的地方,这与人需要吃饭一样重要。现在的政策是,给城市的原住居民盖房子,不给进城的农村居民盖房子,又不许城郊的农民(在现行政策安排下,这些以村干部为主的农民已经变成了地主)为进城农民盖房子,这样搞下去,会把进城农民工人逼向死角。
拆房容易建房难。两部委一道命令,接着就在首都北京动用挖掘机、推土机,大张旗鼓地拆除小产权房。问题在于,政府又不能为农民工建大产权房,这样令农民工居无住所,是挑战农民工的生存底线,哪像两部委下达通知说的是在维护群众利益呢。
虽然小产权房不符合现行法规,但面对我国高企的房价,小产权房为许多家庭改善了居住条件,为政府不建农民工住房补位。尽管小产权房问题多多,但在解决数以亿计百姓住有所居中,小产权房功不可没。
无须讳言,我国的城镇化是土地的城镇化,将农用地转为城市土地,用来为城市居民建改善性住房(包括棚户区改造,建新城等),为政府官员和富人们盖多套住房,为行贿者向官员提供几十套甚至上百套住房,唯独不是给2.5亿农民工盖住房的城镇化。
小产权房是市场化的产物,小产权房能够大建特建且销路很好,说明市场存在这种需求。小产权房又是我国房地产政策不当的产物,使得小产权房名不正,言不顺。因此,需给小产权房正名,由不合法的小产权房转为合法的大产权房,名正了,言就顺了。这一改革只有靠中央制定政策来解决,但不是制定拆除小产权房的政策来解决。
如果按自住和租住分类,有自住小产权房,有租住小产权房。如果按楼层分类,有高层建筑的小产权房,有平房建筑的小产权房。总而言之,各种类型的小产权房主要是为农民工提供住所,不让建小产权房会断了农民工的生路。
面对巨额的小产权房存量,需要政府用疏导的办法解决。我设想的疏导办法如下。
对已出售的小产权房,城郊农民就像开发商一样,与住户已经钱物两清。因此,对拥有小产权房的住户开征房产税时,补缴一定比例的土地出让金就可以解决问题。如在缴纳房产税时,规定补缴为房产税的20%的土地出让金,并确定一个补缴金额的征收时间(如10年)。这需要建立数学模型测算,这里是打个比方,没有详细测算。
对出租用的小产权房维持现状。政府向房东开征了经营所得税的继续征收,没有向房东开征经营所得税的暂不征收,以避免房东将纳税金额转移到租金中,导致租金大涨,让大量农民工租不起房。待整套改革措施见效后,再处理这一遗留问题。大家知道,住政府建的廉租房租金低,由此推理,住城郊农民建的廉租房也应租金低,暂不征收房东的经营所得税,可视为政府给农民工的隐性补贴。
对在建的小产权房,要求停建,违者重罚,但不要干拆除这种毁灭财富的事情。
对在售的小产权房,通过质量验收合格后,一律转为大产权房。转为大产权房的标志是,向购房户开征房产税和补缴上述的土地出让金,并规定,小产权房过户大产权房之日起,开征房产税和补缴土地出让金。未按税务部门规定时间纳税的房主,需补缴滞纳金,如拖欠不交,不但要如数缴纳房产税和补缴土地出让金,还将缴纳累计计算的滞纳金。
拉拉杂杂地谈了上述观点,说明小产权房转正为大产权房,是打破开发商垄断建房迈不过去的坎,是土地制度改革、房地产税制改革、多元化建房这三项相互联系、相互影响的重大改革的具体改革措施,不但易于操作,还能解决小产权房价格飙涨造成的危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