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平底锅里烙烧饼,虽然是常事,却也是个技术活。火候不好,一旦欠火或是过火烙糊了,非但不好看,也不好吃。所以,烙烧饼得有专门的手艺,甚至得有传承,既烙的两面苏黄好吃,还能承载和延续名声,烧饼店的买卖就会越来越兴旺。
市面上有家烧饼店,因是家传的手艺,说不清传了多少代人了,都是专门烙烧饼的,所以就起了一个很漂亮且又很有学问的名字,叫做“专家烧饼店”。还真是,这烧饼店烙的烧饼,反正两面烙的一个水平,分不出哪是先烙的还是后烙的,凡食客都觉得,不枉叫“专家烧饼店”。说起“专家”这个词,我有一个认识,即:在一股道上走到黑,挣扎在数字堆里矢志不渝的人。而且,专家由于“专”,研究成果多是“独有”,或是“孤立”的。世间最能阐释“专家”的地方是医院,你到耳鼻喉科看眼睛是没门的……再比如这烧饼店吧,就是从祖上传下来,目不旁顾的只烙烧饼,而且会精打细算的每时每刻都在和斤两钱数等打交道,叫“专家烧饼店”名副其实。
朋友聚餐,喜欢猎新,就在专家烧饼店点了座位,一边吃着酥脆焦黄香的烧饼,一边聊起饮食养生,还互相推荐着养生专家,好不热闹。唯我另类,默不作声,只瞅着人听。遂有桌友问我对养生的看法。我不紧不慢地回答:“我从来不喜欢谈养生,更不信现代的养生观。”满桌愕然。见有人疑虑,我又像教导学生一样地说:“什么是养生?养生其实就是,生命顺应自然的自由存活。人为的、不顾规律的、强制性以化学分析的养生,是对生命的损害。”
又有桌友说,这几天看到一则消息,西方的养生专家又有了“新发现”,说什么人摄入高脂肪,会有很大的益处,不但老年人能避免患上阿尔茨海默症和帕金森症,并还能缓解其它衰老迹象,而且儿童如摄入高脂肪,还会为身体打好健康基础呢。还是高脂肪好。一桌人听后,都感到愕然。不是么,曾几何时,也是西方专家研究的“新发现”,高脂肪可是人类健康的天敌哦。高脂肪不但会致癌、哮喘、失明,还会损寿。现在不还是有那么一些诚信的人,为了亲自“厉行”专家的新发现,减少身体脂肪,而人为的“缩食减油”,以瘦为美为健康呢。有的甚至得了厌食症,都危及生命了,还不回头,那个执著劲还真叫人佩服……可想想专家前后说的虽然不一样,却也都象是对的。说好的时候,没孬;说不好的时候,没好。再说,咱生活周围的专家们不也都“鹦鹉学舌”般的齐大呼地这样说吗……我看着一桌人的迷惑神态,有些好笑了。用手指了指灶间正欲起锅的烧饼说,你们都看看吧,“养生专家”在那里呢。
灶前的大师傅看着一桌人都瞅着他,也不知是什么事,只是扭着头,憨憨地笑着……炉火正旺,烘烘的……不知谁喊了一声,糊了,都冒烟了……大师傅措手不及,慌乱中把一锅烧饼撒落了一地。说时迟,那时快,大师傅眼疾手快,还没等人们回过神来,早就把地上的烧饼一应忽拉到饼筐里了。
一个桌友俏皮的说道——瞎了,瞎了。还是专家呢,怎么别人一说话“专家”就烙糊了,又掉在地下,还能吃吗?大师傅却微笑着说,吃掉在地下的糊烧饼,不但能接地气壮脾胃,糊疙渣还能助消化呢。
一众桌友哈哈地笑起来,几乎是异口同声的说道——难怪贵店的烧饼好吃,是因为“专家”总是有理啊!
(朱树松·写于2014年11月30日,刊于中国网·专家博客)